落成行。
他的泪是为了荭村守候多年的骗局，还是为此刻的悲惨？
亦或是，看因为到了寻常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的景象而落？
这个问题我寻不到答案，只觉得有几分惆怅。
此刻，他似乎已经无需我们回答刚才的问题。
他边落着泪，口中又喃喃念着我听不懂的古语。
萧容予手中，一本生死簿缓缓现形。
他无需低头，书页飞速翻动间，便有一行行墨字从纸上跃空。
定睛看去，这些墨字都是一个个或男或女的人名。
在萧容予面前缓缓排列，最后几乎挡住了他整个人。
我不明白这些名字都代表着什么。
直到书页停止翻动，最后一个名字映入眼帘。
那是“林婉如”三个字。
我心里一紧，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这时，萧容予启唇。
“这些，是因荭村而死的人，三百六十四年，共三百一十一人。”
我心头一震。
只要能摸清因果，萧容予就能顺藤摸瓜，找到相关的所有人的状态。
也就是说，林婉如，已经死了。
萧容予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。
“这是荭村要偿的罪孽，本座会封了这山，尔等一生不可再离开，直到下地狱赎罪。”
他话落，面前的墨字陡然涨大，在半空中形成了钟罩，笼在了所有荭村人身上。
萧容予不知何时收了威压。
荭村人迷茫地抬头看向空中，不知萧容予要做什么。
突然间，一阵音色各异的话语从字里行间传出。
有年轻的女声，喊着：“为什么骗我！”
有稚嫩的童声，哭着：“我想妈妈，我想回家！”
有愤恨的男声，嘶哑着：“还我自由！”
声音初时还浅，渐渐地越高越厉，振聋发聩。
声声带着绝望带着愤怒带恨意！
音浪将被包围的荭村人淹没。
他们像是被扔进了油锅，有的疯跑着想逃，有的跪在地上又哭又笑，有的哀嚎有的甚至自残……
“好可怕……”
我怀里传来带着些微颤抖的声音。
我低下头，对上赵小茜通红的眼睛。
我不由想到了那个我还没见到，就已经没了的林婉如。
如果我再早一点，或许她也有机会扑进亲人怀里，说一句好可怕。
或许是怀孕影响了我，平时见再多人间冷暖都难受影响的我鼻尖一酸，眼眶竟也湿润了几分。
我紧紧抱住了她：“茜茜，你没事就好。”
我们相拥了许久。
直到赵小茜平复情绪，这才在萧容予有几分不满的目光下分开。
我看向默默站在身后的灵蛇：“你先带茜茜回家吧。”
灵蛇应声，带着赵小茜离开。
萧容予伸手，替我抹掉了眼角的湿润。
“别想太多。”
他的手掌很暖，一如他看着我时的目光。
我很想钻进他怀里汲取更多，可现在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于是我点点头，克制地拉住他的手，和他一起看向荭村人。
此时，他们已经被折磨的开始互相攻击。
我看有不少已经见血了，便说：“停下来吧，他们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，不是便宜他们吗？”
萧容予依言撤下了法术，荭村人的动作缓了几秒才停下来。
血腥味中，只留一片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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